Wednesday, May 31, 2006

剎那間的永恆


主題:剎那間的永恆是否為我終身所追尋的標的抑或是我期待的終點
副標:到底是誰死了?


我們知道相聲在我們傳統民俗當中是一項非常重要的表演藝術
,隨著時代的進步,它也慢慢的消失了,也沒有人給它寫祭文,也沒有人給它寫訃聞。
--李國修《那一夜》1985

在1985年,《那一夜》演出時,賴聲川剛從獲得加州柏克萊大學戲劇博士回到台灣。當時的台灣正處在一個經濟起飛,充滿變化的時代。在時間的列車快速前進的同時,也把很多傳統,很多生活中的事物拋下。其中一項正是當時已近凋零的相聲,而《那一夜》,一齣以「相聲」為主題的舞台劇,就是賴聲川為「相聲」所寫的祭文。表演工作坊的網站這麼介紹《那一夜》:「《那一夜》試藉「相聲」這一個正消逝中的藝術形式,來反映台灣現代社會中許多事物和觀念的快速消逝,正是評論家馬叔禮說的『用相聲來寫相聲的祭文』」。網站並蒐錄了當時中央日報的報導:「笑聲的背後,卻孕含著深切的悲傷,對於一切所失去的傳統,以及隨著時間所消逝的一切」。

「用相聲來寫相聲的祭文」,正像是禪宗裡的一個故事裡有三位以笑度化眾生聖人,其中一位聖人先死了,剩下兩個聖人還是像以前那樣的灑脫、快樂,用「笑」送走同伴。更像是王地寶送走了王地寶,越走越遠,越走越遠,看不到了…

那麼相聲祭文的內容要寫什麼呢,一篇好的祭文帶我們回顧死去的「相聲」,一篇不好的祭文會帶我們...(老師在講,你有沒有在聽),最常聽到關於《那一夜》最後一段的討論就是,「他們死了嗎?」,這其實是個未解決的問題:),就像是趙自強在問:「是莊周夢到了”伏”蝶,還是”伏”蝶夢到了莊周?」,是你作了一個夢?是舜天嘯作了一個夢?夢醒了嗎?誰又知道哪些是夢哪些不是夢呢?您也死過,您喝了忘魂湯,忘啦。

《那一夜》整篇祭文充滿了「消逝」的意象,一個晚上,舞臺上搬演著近百年左右的戲碼,何嘗不是剎那間的永恆:不知消失到哪去的小姐,找不到的小孩叫小狗,再到明天不定是風是雨抗戰,國父之死,八國聯軍,直隸大地震…相聲一路陪我們走過這許多的無常,帶給我們笑聲和歡樂。時間走過去了,真正的「常」恐怕只有「無常」了,所以當「相聲」送走了義和團,送走了老崔和老田,送走了黃胖子,送走了一個女的,最後「相聲」疲倦不堪,滿身泥濘,燈籠火光微弱,似乎快滅了似的,走過去了,走了,走了…..終於到了是時間送走「相聲」的時候了。而我們,如果不學習把握,隨時也可能會,啵!沒有了

後來呢?
後來我就開始聞到一股焦味…

再然後呢?
後來就有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。

其中一夜好像是這麼說的:
(相聲)在我們傳統藝術當中,象徵我們民族的幽默感,它能代表群眾做社會批判,最直接的達成情緒的宣洩,相聲在台灣的發展曾經家喻戶曉,不過後來一度沒落甚至死亡了。...直到今天有些朋友認為相聲的精神,反而被西餐廳保留了。

(原發表於ptt相聲板)